公平=偏左=左傾=極左=共產=邪惡=萬惡
從以上公式,再運用偉大的數學方法,我們可約簡為:
公平=萬惡
噢,這是多麼的簡潔,多麼的清晰,多麼的優美喔。完美的數學公式,其中一個重點就是簡單。可惜,這是數學公式的要求而已。分析及理解事情時,若抱著這種態度、這種方法的話,很多東西都會錯過,甚至扭曲了。
在部份人看來,第一條公式是成立的。不,對他們而言不是「成立」,這是一個「常識、共識、真理」。「共產當然不好啦,你說好,你願跟我分享你的金錢嗎?」「看來你一點歷史也不懂,你知道蘇聯如何嗎?你知道新中國如何嗎?北韓、古巴、赤柬.......」其實我很懷疑,拋出這些論調的人,又幾多個是認真理解過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,或者讀過一兩本相關的經典呢?這個要求也不是很過份吧,要知道社會或共產的一點皮毛,《共產黨宣言》怎樣也要看吧。
而當你和那些人討論時,他們又回應一句「這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」,接著合上咀巴,一副覺得你煩人的樣子。當什麼也是觀點和角度時,這是包容嗎?應該問,這樣會顯得你是一個包容的人嗎?不是,這不是包容。這只是不思考地否定了客觀真理的存在。不幸的是,越來越多人認為「觀點與角度」是包容的一項標準,是神聖不可侵犯般的存在。我很有興趣想問,設有一天,某人問你二加二等如多少時,你回答是四,而他卻說是五及怎樣也不退讓,你會如何?你會「觀點與角度」,還是據理力爭?堅持的話,為什麼呢?是老師一直教你二加二是等如四,還是你自己明白到二加二是不會等如五呢?若你「觀點與角度」,為什麼呢?為什麼在客觀的真理面前你要說謊?為什麼你要做溫斯頓(Winston)?再問下去,你不肯堅持,其實是否你不懂?為什麼不懂時不敢說不懂?為什麼要裝得很懂?為什麼你情願「觀點與角度」也不去嘗試理解你根本不明白的東西?
這是個「真理」二字成為笑話的年代,很多人都以為意見就是真理,分不出兩者的區別。巴吉尼又批評道:「有人說地球是圓的,有人說地球是平的,這兩種說法都是真相。……若是同意這些說法,就等於完全放棄理性對話,和相信這種說法的討論事情根本沒有意義」。在他看來,如今英國也很盛行這種幾近犬儒的粗俗相對主義,因為很多人自詡開放寬容,過份強調要尊重不同的觀點,乃至於直接跳到根本不用追求真相的結論。很不幸地,這也是當前香港的寫照。各種觀點表達過了,再次證明這是個自由社會就夠了,大家不必勞神辯論。(節錄梁文道的專欄)
為什麼小部份問題可以提出拋出「真理越辯越明」(例如六四);但對待大部份問題卻可以「觀點與角度」。是否多人支持的論調,就代表著暗藏真理?各執一詞就只是角度問題?為什麼大家不願深入討論一個問題?
舉個例子,早上扭開收音機聽時事節目,你最容易聽到的一句口頭禪就是「這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」,於是從財政預算案有沒有照顧到低下階層的需要,一直到傳閱藝人私下拍攝的照片算不算侵犯私隱,全都是觀點和角度差異的問題,不用強分對錯。有時甚至發展到了連基本事實的存在與否,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,皆無不可。英國哲學作家巴吉尼( Julian Baggini)在《新聞挖挖挖》( Making Sense: Philosophy Behind the Headlines)裡調侃這種心態:「若是對澳洲首都所在地抱持不同意見,澳洲也不會因此就出現兩個首都;在這種情況下,明顯可見兩人之中一定有一人是錯的」。(節錄梁文道的專欄)
看來這是個二加二等如五的世界。這些情況在討論「左右」時特別明顯。對部份人來說,政府干預經濟就是擴大政府規模,大政府當然就是社會主義,而社會主義就等於共產主義,最後的結果就是「血流成河」。
近 30年來,沒有任何一種經濟主張和政治哲學要比新自由主義更像共產主義,雖然它們的立場如此不同,雖然它們的論點南轅北轍,可是它們的措辭與取態卻是很相似的。新自由主義的信徒常常批評共產主義迷信一套死板的歷史規律,穿著科學的外衣,其實罔顧現實。可是新自由主義自己那一套難道不也是種脫離現實的科學幻想嗎?市場對他們而言,就像天體的運行,純粹、規律,而且優美。假如在實行的時候出了問題,那一定不是這套理論的錯,而是它實行得還不夠完整。假如一個國家跟著它走卻走不出預期中的結果,那很有可能是全世界沒有跟著一塊走的緣故。假如貧富差距擴大了,假如有很多人的日子變壞了;那就是資本主義發展的必然現象,而且是短暫的。遲早有一天,好處會「滴漏」下去,大家都會比現在更好。同樣的理論,也可以用來為共產主義的暴力革命辯解。假如有人要流血,那是邁向未來的必要犧牲;遲早有一天,我們都會活在天堂裏。(節錄梁文道的專欄)
「生活在貧窮線下,無奈拿取綜援的,是他們無能。如果他們願如打工,怎會有問題。」言者知不知道,那些所謂「無能者」出去打工,基於低學歷或高齡的問題,難以找尋能賺取比綜援更高工資的工作。運用新自由主義迷信的市場及自利的概念來說,「無能者」不正是在局限條件下極大化他們的利益嗎?這是自利,乎合市場及租值的推論啊。在香港05「左」就只剩下極左的共產主義,沒有了社會主義,沒有了左傾強調的「公平」(照顧弱勢),剩下的只有右派的「公平」(弱肉強食)。就算有,都被香港所謂的右派騎劫。說來,香港的左右之分也很奇怪。
公平及自由,香港你還剩下多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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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邊打邊編邊看這篇文,才令我明白到1984的名句:「所謂自由就是可以說二加二等於四的自由。」坦白說,現今是一個人人都是作者,卻沒有讀者的年代。大家會討論一些其實自己都不知道的事,這不是放屁嗎?兩者都只是放出一堆無意義的暖氣。
在此推薦一本書 : 《On Bullshit》(繁譯《放屁!名利雙收的捷徑》簡譯《論扯淡》) 懂英文的亦可以看其續作《On Truth》(未有中文版)
前者探討放屁與說謊的分別,以及放屁對真理有何影響(放屁/扯淡是國語的說法,廣東話的說法叫吹水)。後者則抨擊後現代主義的思考模式,即認為真偽並無客觀基礎,真假的差異不過是感知層面的不同。
作者為普林斯頓大學的榮休教授,哲學系前主任,道德哲學家 法蘭克褔(Harry G.Frankfurt) 。
節綠on bullshit:
在我們的文化裡,最突出的特徵之一,就是有太多的人說話像在「放屁」。
放屁不是說謊,卻是真理最大的敵人。
因為說謊的人知道何者為真,卻講的是假話。
放屁的人既不關心何者為真,也不關心何者為假,只在乎自身利益。
這種認為事實真相如何都沒有差別的態度,就是放屁的本質。
當今社會,為何屁話連連?
當一個人有責任或有機會,針對某些話題發表超過了他對該話題相關事實的知識時,放屁的行徑即被刺激而出。
這種矛盾在人們的公共生活裡非常普遍,人們經常會被迫─無論基於他的本性或來自別人的要求,去廣泛的談論在某個程度上他無知的事情。當今人們普遍相信,作為民主社會之公民,有責任要對所有的事,或至少有關國家的任何事情都表示意見,在這種情況下,許多和屁話密切相關的案例遂告出現。
毫無節制的放屁,也就是做任何論斷時只想著這場合適合說什麼,任何真假都毫不在意,於是,一個人關心事實的正常習慣會愈來愈差,甚至消失。
放屁,比說謊更可怕!
放屁,才是真理的最大敵人!
不雅的書名,高雅的學問,這是一本充滿硬功夫的小書。(知名政論家南方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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